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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最王】與王馬小吉在〇〇〇的日子——紅鮭團篇:王馬視角 Day 6

※寫在前面的內容標註※

  • 王最王,不過本篇不會描寫到明顯的性行為,所以怎麼看都OK
  • 本文含有大量的原作主線、羈絆劇透(有部分包含前兩代的劇情)
  • 有過度解讀角色行動與想法的嫌疑,導致部分描寫出現OOC的情況
  • 非本篇會有其他CP的描寫,請注意標註不要誤踩雷(此項可以暫時忽略)
  • 有作者捏造的角色過去

Day 6

  王馬整個晚上都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終於感到煩躁地從床上離開。這可是重來一次後首次發生的情況,不知道是基於什麼原因,明明沒有做什麼事卻突然之間失眠了。
  難不成是昨天做了什麼?王馬懊惱地搔著頭,回想所有的一切,但並沒有搜查出什麼重要的資訊,就這麼把這件事拋向腦後,沒有注意到自己忽略了多麼重要的對象。
  淡淡地嘆了口氣,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悶滯一直散不去,打算換套衣服自己出門走走,好好散個心。
  走向衣櫃,看著成排的白色拘束衣掛在裡頭,包含黑白格紋的領巾,全都是配成一套的服裝,造型完全一樣,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二異。
  這套獨特的偽造制服是黑白熊特地為大家準備的基本配備,按照描寫好的角色性格來設計,因此不只非常合身,還符合所有人骨子裡的真實個性。
  雖然知道這套衣服是黑白熊準備的「囚衣」,但事實上沒有人討厭。
  尤其是王馬,他原本的制服是黑色學蘭,是非常標準的傳統男生制服,混在人中毫無鑑別度的樸素制服。
  「真想用現在的身份生活下去,早就對必須當個乖乖牌的形象感到厭煩了啊。」
  朝衣櫃自言自語,最後拿了一套就關上門。

 

  清晨四點半,大部分的人都還在房裡休息,宿舍沒有如何聲響。
  王馬靜悄悄離開個人房,走出外頭後發現校園內正在起霧。
  「明明只是個封閉式的人工建築,還特地搞出自然現象,這個首謀還真有心。」
  他深呼吸,感受一下空氣中的味道。
  心血來潮想晃一晃校舍,想到重來一次後還沒機會逛逛二樓以上的空間,之前都必須使用特殊道具開啟才能進去的區域不知道是否會跟著開放。這麼一想就決定去校舍探索。
  走幾步路就到校舍,霧氣沒有什麼阻礙,輕輕鬆鬆地就進去。王馬伸手推開玄關大門,這時間的校舍沒有開啟任何燈光,只有從窗戶投射進來的微弱光源能夠當作照明,王馬只好順著月光,摸黑探索校舍。
  才一進門就忽然感受到從腳底冷上來的寒冷刺激著身體,王馬因此倒抽一口氣,打著哆嗦,搓搓肩膀暖暖身子,但還是決定繼續前進,沒有退縮。
  穿過左側的走廊,從位於廁所附近的樓梯上樓。
  到達二樓,隨處散步著,愕然發現有幾處與之前不同,現在的二樓空間已經完全整修好,內部沒有圍起來的藍色帆布。
  經過「超高中級的女僕」、「超高中級的網球選手」的研究教室,也順道去了趟「超高中級的保母」的研究教室,最後回到走廊盡頭,站在「超高中級的昆蟲博士」的研究教室面前,王馬深呼吸,接著伸出手握住門把轉動,發現門是鎖起來的。
  不過門鎖上的現實沒有擊退王馬,這種小事可難不倒他。從袖口抽出一根鐵絲,彎下腰準備對著鑰匙孔插進去。
  「王馬同學?你在做什麼?擅自撬開教室是違反校規的喔。」
  一道聽來有些惶恐的柔弱女聲從走廊另一側傳來,意圖阻止王馬的行動。
  深藍色髮絲在夜光的照映下呈現亮麗的色澤,卻讓身影產生逆光的效果,幽幽地模樣有些鬼魅。
  「嗯?超高中級的研究教室不就是為了我們而設立的嗎?不讓人進去很可疑喔?而且校規有這樣規定嗎?真的不能進去的話黑白熊應該會跳出來大聲嚷嚷馬上阻止我才對。倒是我就算了,小白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這時的大家應該都還在房內睡覺喔。」
  王馬拋出不懷好意的挑釁話語,希望藉此讓對方上鉤,不過對方沒有針對王馬的質疑提出反駁,甚至根本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呆站在原位躊躇不前。
  「不回答的話我就叫黑白熊出來確認囉?身為校長他可不會這麼輕易就通融任何違規的事,而且馬上就能驗證妳的話是真是假。」
  「哈、哈,王馬同學總是這樣逼迫人呢,就不需要請黑白熊出來了,我只是普通地不希望你進去那間教室而已。」
  「喔?『超高中級的昆蟲博士』的研究教室裡有什麼東西嗎?妳越這麼說我反而越想進去看看啊。」
  王馬把玩著鐵絲,用眼角餘光默默盯著白銀的一舉一動,看著她鐵青著臉的反應,王馬開始覺得事情有趣了起來,不等對方的反應,逕自捏緊鐵絲,帶著笑容彎下腰。
  不料,原本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白銀卻直直衝過來,速度跟她給人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里,蹬蹬蹬地,深色百褶裙隨著奔跑的姿勢激烈晃動,亂無章法,最後停下來擒住王馬的雙肩,下手不自覺重了些。
  「……呼呼、不行,只有件事不能妥協!不管王馬同學進去裡頭是為了什麼都不行。」
  「嗯嗯……小白銀突然變得好兇啊,別抓著我好嗎?很痛呀。」
  「總之不可以,不能進去裡面。」
  白銀的聲音裡混雜了緊張、害怕、生氣的情緒,這是王馬幾乎沒有看過的反應。他認識的「超高中級的角色扮演家」應該是個什麼都很普通,只會在關鍵時刻跳出來附和人,沒什麼個人主見,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略的女性同學。
  這樣的場景讓他想起之前打算硬闖「超高中級的保母」的研究教室,卻被春川散發出來的殺意給阻擋,只要再靠近一步,她就會釋出相當駭人的壓迫感,索性作罷,反正邪惡首腦有無數個計畫可以揭露刺客的真面目。
  不過,兩者情況不能一同類比,這裡可不是白銀的研究教室。
  「先放開我好嗎?我還沒厲害到能躲過有人在看的情況偷偷開鎖。」
  白銀緊緊盯著王馬的雙眼,卻慢慢鬆懈自己的手,退後幾步,視線望向別處,臉色還是一樣的鐵青。
  「這樣好多了……是說,妳為什麼會發現我人在這裡?我會來這裡真的是心血來潮,完全毫無計畫喔,如果不是一直觀察我的話,應該不會知道我會來這裡。小白銀有話要說嗎?」
  王馬在說話的同時將鐵絲收回衣袖中,雙手枕在後腦勺,擺出輕鬆的姿態等著對方進行下一步動作。
  「……王馬同學的疑心病真是可怕,不過你說對了。我們都是聰明人了,選擇開誠佈公比較省事,而且……我也有另外的事有求於你。」
  白銀大嘆一口氣,右手伸進制服外套的口袋中,從裡頭拿出外出券,上頭七彩的色調正說明它的用途。
  「跟我來場普通的約會吧,王馬同學。」
  「約會?跟我?」
  「嗯,約會才能保持不被打擾的氣氛,還能掩人耳目。」
  「……我答應了。」
  王馬接過那張外出券,確認自己的外出券已經被對方接下之後,白銀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

 

  現在是接近天亮的四點五十分。
  兩人一同來到位於地下一樓的圖書室,清晨的空氣中有種冷冽的氣息,濕氣附著在肌膚上,令人不禁打顫起來。
  所有的書都仍在原位,沒有被搬動的痕跡,卻也沒有任何灰塵,似乎是有人定期打掃的樣子。
  角色扮演家與首腦平常沒什麼交集,就算是用約會的名義來到圖書室,也沒辦法突然開啟什麼話題,如此冷場的氣氛令白銀不太自在,為了掩飾尷尬,只能暫時裝作感興趣地走向書櫃,隨便抽起一本書端詳起來。
  「妳在幹什麼啊?不是說有求於我才選擇找我約會嗎?怎麼一來到這裡就把我丟下,『超高中級的角色扮演家』的待客技巧真是差勁。」
  「不是啦!我、我、我還在準備要怎麼開口!」
  「不就是監視我的事嘛,反正我很習慣被人盯著了。」
  王馬落下的話語讓白銀停下手邊翻書的動作,她抿唇,再度開口:「我是刻意監視你沒錯,應該說……所有人的行蹤都在我的掌控內。」
  她推了推眼鏡,眼神飄往王馬身上,突然笑了一下。
  「雖然有點突然,還是要說明一下我是這場『戀愛綜藝紅鮭團』直播節目的負責人之一。」
  王馬沒有立即回應,他走向地球儀的位置,隨意撥動它,盯著地球儀旋轉數秒後才回答:「為什麼向我公開自己的身份?」
  「因為王馬同學是觀眾的重點目標之一,需要你的一點幫忙。」
  「嗯?負責人居然跳下來收爛攤子啊,這樣子不就是為了節目效果而造假?觀眾會接受嗎?」
  「不會,為了收視率所安排的演出是合情合理,就算宣稱是全程直播的節目,其實也不是真的都是完全沒有安排的實境演出,畢竟要是發生太多出乎意料的事而變得不好看的話,吃虧的反而是我們這一邊。我確實很傷腦筋啊,觀眾的品味難以捉模,只能知道你跟最原同學的互動是最受矚目的一組,本來就有預定要暗中牽線,只是沒想到收視率下降的速度太快,讓我們不得不出面處理這件事。」
  「然後呢?我有什麼好處?雖然乍看之下目標是一致的,卻不表示我得無條件幫助你們配合演出。」
  王馬緩慢走向白銀的所在地,她位於移動書櫃附近的書堆。看著王馬一點一滴接近自己,白銀默默地將手上的書放回書櫃,兩個人開始面對面互相凝視。
  「其實王馬同學不需要多做什麼的,我們已經做好所有的準備了,我只是來通知你而已。」
  「是嗎?小最原也知道這件事?」
  「……他不知道。」
  白銀收攏自己的雙臂,小心翼翼地觀察王馬的反應。
  「我昨天有跟最原同學普通地聊一下,只是稍微提提而已,跟王馬同學講的事完全沒有向他透露。」
  「噗嗤,所以只有我知道嘛。這樣的話我可以,不管想要做什麼我都奉陪。不過啊……」王馬露出了些許扭曲的笑容,眼睛裡迸出光芒讓白銀一瞬間冒出想逃走的心驚膽顫。「小白銀還有一件事沒有坦白呀。」
  「……啊?」
  「如果真的只是這樣而已,何必大費周章來向我揭露身份,卻說我什麼都不用做?你們肯定還額外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我不相信身為負責人的妳會什麼也不做。」
  「……王馬同學的疑心病真的很重啊。」白銀張開雙手擋在前面揮動,示意對方冷靜,原本不太堅定的口氣又再更弱了些。「我也不確定會不會成功,詳細情況要等到事發才會明白。」
  「小白銀不是負責人嗎?怎麼細節都不能透露?就不怕我多做什麼奇怪的事?」
  王馬刻意把視線轉向移動書櫃上。
  「……因為不管王馬同學做什麼都不會改變,只能普通的等結果。」
  白銀伸手推了推眼鏡,眼神認真地搬出這句話,接著雙手相合,做出貌似祈禱的手勢。
  兩人對望數秒,眼神一來一往的交鋒讓時間流逝的速度愈來愈慢,讓人產生所有的事物都停止的錯覺。
  「唉——只要我繼續等就行了吧?」
  先做出反應的人是王馬,得不到什麼意料之外的反應,王馬自討沒趣地發出一聲嘆息便撇開視線。
  「是的。」
  白銀的表情沒有其他變化,合起來的雙手也沒有分開。
  「……看不出你們有什麼企圖,但如果只是炒熱氣氛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奉陪。」
  「太好、」
  「但是——」
  王馬的身軀逐漸靠近白銀,伸出手搭上肩頭,上半身趁勢往耳朵的方向前進,輕輕落下一句話便抽身離去。
  白銀的表情慢慢扭曲起來。
  「感謝妳的情報,我就收下了。」
  輕盈的身影刻意踩著步伐,聽起來像某種旋律。

 

  用普通形象掩蓋一切的少女在說謊少年離去後鬆了一口氣。
  霎那間,少女的身邊飛舞各種衣物、假髮跟零散的配件,不過幾秒的時間,她的外貌就成為了完全不同的人。
  蓬鬆的雙馬尾落在身旁,上頭綁著黑白熊造型的髮飾,圖著紅色指甲油的纖細手指遮掩自己的半張臉。
  「呼噗噗,只要絕望病毒擴散到全身,就沒有人能阻止它了。」

  王馬還不清楚白銀所謂的「做了什麼」是指什麼,但他不想在未知的情況下就直接與最原打照面,決定等對方自己上門。
  離去圖書室時注意到現在還沒到播送早晨廣播的時間,仍有空檔可以自由行動,因此王馬持續在才囚學園內探索,把前幾天沒做到的進度一併補回來。
  經過空蕩蕩的三樓,來到氣氛詭異的四樓。王馬像之前蒐集證據時一樣,擅自闖入三間空教室以及「超高中級的美術社員」與「超高中級的民俗學家」的研究教室,裡頭完全沒有人來訪或是被動過的痕跡,所有的一切都完好如初,很顯然當事人也沒有來過,當然也沒有蠟像。
  明知這樣的探索沒有實質上的意義,但王馬仍然沒有停止行動。
  刻意忽略位於走廊盡頭的電腦室,離開令人不舒服的四樓繼續往上走。
  才剛踏上五樓,就已經看得到些許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時間愈來愈接近。
  五樓跟前幾樓的氣氛完全不一樣,內部構造設計成仿教堂的風格,使周遭環境看似有種莊嚴的氣息——不過在看到黑白熊的雕像時就破滅了。
  「黑白熊真是自戀,居然在這種地方放了自己的超大型雕像。」
  王馬隨口評論了眼前的雕像後將注意力拉回探索上頭。
  這裡有「超高中級的偵探」跟「超高中級的角色扮演家」的研究教室,還有一間上鎖的教室。這間教室的門板有著鮮紅色與武器的圖案,呈現出來的感覺令人不寒而慄,很不安。
  王馬拿出鐵絲想開鎖這間教室,試了一下卻未果。這下王馬大概清楚這裡是誰的研究教室了,就算沒有實際進去過,也能用刪去法得到答案。
  「這麼說來,我的研究教室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之前完全沒能……」
  王馬突然噤聲。
  他注意到有一間研究教室的門緩緩地打開,半開的門正透出些許橘黃色的光芒,似乎有人在裡頭。
  王馬沒有料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此時跟不知道是誰的傢伙碰上,原先以為能夠利用空檔好好巡一輪研究教室,結果計畫趕不上變化。
  會是誰?
  王馬冷靜地走向「超高中級的偵探」的研究教室,小心翼翼地在門縫觀察裡頭的狀況。

  他看到有個人坐在教室中央的躺椅上,不,應該說在那裡打盹,但頭上蓋著帽子,身上也披著灰色的毯子,讓人無法從身體特徵或衣物辨識對方是誰。
  桌上有些雜亂,有從櫃子中拿出來的各類藥品,以及書架上的某種紀錄書籍,還有簡易乾糧。王馬對於乾糧出現在這裡感到疑惑,想吃東西的話直接去餐廳不就好了?想了想,或許對方一開始就打算在這裡通宵,看來只是剛好休歇一會兒的期間被王馬撞見也說不定
  壁爐的火焰一如往常地燃燒,就算不用添柴似乎也會一直燒下去,溫暖的火花照耀整間教室,被拉長的影子顯得朦朧,晦暗不明的隨著火光而閃動。
  觀察了數秒,王馬覺得對方估計是真的睡著,呼吸規律,稍微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從門縫鑽了進去。
  雖然很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出乎意料的身分不明傢伙提早自己一步來到這裡,說什麼都讓人不太高興,但這不是王馬來這裡的目的。
  王馬審視了桌面,確定都是原本教室裡的物品跟對方帶過來的乾糧,猜測對方的目的跟自己相同。
  這人會是小最原嗎?王馬心中浮出的疑惑愈來愈多,但還是不忘繼續探索。
  王馬拿起藥罐查看,瞄到標籤寫著什麼時原本平靜的情緒突然下降。
  偵探為了研究死者的死因,多多少少必須研究一些毒藥知識,有必要的時候還會親自嘗試怎麼調配毒藥,就某方面來說跟殺人犯只有一線之隔。
  這裡放置的毒藥確實三番兩次都用於傷害同伴,最後甚至還讓自己深陷危機。
  如果偵探一開始並沒有站在與黑白熊對立的立場的話,事情會變得怎麼樣呢?但王馬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他相信他認識的偵探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或許也是會跟著嗤之以鼻。
  除了藥品跟乾糧,還有兩本書攤開放在桌上了,王馬直接拿起其中一本隨意翻了幾頁觀看,結果眉頭愈來愈深鎖。
  「果然。」
  發出近乎無聲的低吟,手指仍繼續翻閱。
  這些書籍全都是自相殘殺的案件紀錄,從開始到最後都記載的完完整整,時間、地點、手法、動機、被害人、兇手,還有給予兇手的「體罰」。

  第一本案件紀錄是發生在希望峰學園的自相殘殺。
  受害人是希望峰學園第78期生,此次案件有一共十名的超高中級學生喪命,包含江之島盾子在內。
  以戰刃骸的死亡為開場,她是江之島盾子的雙胞胎姐姐,人稱「超高中級的軍人」,其真正的身分是「超高中級的絕望」。她偽裝成江之島跟大家一起生活,卻不幸成為犧牲品。
  而真正的江之島躲在暗處看著其他人進行毫無道理的殺人遊戲,直到苗木、霧切等人揪出她的陰謀才現身。
  江之島揭露外面已經是陷入「人類史上最大最惡的絕望事件」的狀態,到處充滿絕望,逃出這裡也無濟於事,但六個人還是抱持希望,最後用投票給予江之島「體罰」,才結束這場自相殘殺。

  第二本案件紀錄則是接在希望峰學園之後發生的。
  六名倖存者在脫出後進入對抗絕望份子的未來機關,並且收留了不幸絕望化的77期生,並且讓他們在「新世界程式」裡更生,脫離絕望殘黨的身份。
  背後的一切還是由江之島盾子主導,她事前留下了自己的Alter Ego,讓有心人士得以讓絕望的精神永存——雖然最後仍被希望打敗,江之島盾子再次死亡,就這麼告終。
  身為AI的七海千秋因為死亡導致資料嚴重毀損,不像其他人最終保有性命,是在本次的案件裡唯一實質上的被害人。

  「嗯——原來當初說我是絕望殘黨是這麼一回事啊。」
  王馬淡淡開口,翻動頁面的手突然停在某一頁。
  「不過為什麼案發畫面是圖畫?照理說應該是照片才對。」
  王馬隱約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勁,當初最原跟他坦白一切的時候就有類似的異常感,這些資訊一直跟事實兜不上。
  為了對照用,王馬來到書櫃前面拿出幾本翻閱,確定只有這兩本是用圖畫來充當案發現場的畫面紀錄,其他都是採用真實照片。
  「難不成……」
  王馬用手指抵住下唇,微微開啟的唇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之前那場自相殘殺是為了「外面的人」所特地演出的死亡遊戲,大家都只是被關在這裡的珍奇生物,是被觀賞、把玩的一方,無論是生是死都與外界無關。
  只不過,王馬一直沒有意識到這些全都導向「只是遊戲」,最惡劣的那種。
  王馬深吸一口氣,把案件紀錄闔上。那一瞬間,王馬感受到了熟悉的殺意,來自後方,躺椅的方向。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冷漠的女聲迴盪在王馬的耳邊,語氣依然相當尖銳。
  他不需要回頭就知道對方是誰,應該說,他也只認識一個人會對他散發這樣的「殺意」,那種恨不得衝過來當場扭斷王馬脖子的意念再明顯不過。
  「……研究教室應該任何人都能進來喔,只要不是刻意上鎖,就算不是本人也能隨意進出。」
  「我的意思是『你在這裡做什麼』。」
  依舊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口氣跟之前沒兩樣,都相當差勁。
  「我為什麼不能過來呢?再說這裡也不是小春川的教室吧,妳應該才是最想隱藏什麼的人,大騙子。」
  「你才沒有資格說我,你這該死的傢伙。」
  披在身上的毯子掉落在地板上,帽子也被春川拿下來,豔麗的紅色系制服跟飄逸的雙馬尾終於顯露出來,緋紅的眼珠仍是不善的視線,沒有一刻從王馬身上離開。
  「我只不過是來稍微調查一下東西而已,這裡又不是小春川的教室,應該沒有管束我出入的自由。」
  「你果然正在計畫著什麼……直接在這裡殺死你好了。」
  聽到王馬如此輕佻的回應,春川的眼神更加深沉,怒氣與恨意都接近滿出來。
  不太妙。王馬可沒有能夠逃離春川警戒圈的自信,從內部翻上來的壓迫感正警告著王馬現在非常危險。
  「不說我了,小春川呢?為什麼要在這裡過夜,不守著自己的教室?讓其他人知道妳是刺客也無妨?」
  「無所謂,就算讓大家知道我是刺客也沒關係,我不會隨便殺同伴。」
  「真的?」
  王馬將案件紀錄擺回桌子上,沒有注意到飄落的那張照片。
  「你到底在計畫著什麼?這裡可不是讓你大鬧的地方,要是你再做出什麼詭異的行為我就直接……不,還是算了。」
  春川停頓一瞬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始把玩自己的頭髮,似乎在賭氣。

  王馬覺得很多地方都跟預料中不一樣。
  來到這裡的第二天,他就主動約在上次「槍彈辯駁」中倖存下來的春川與夢野兩人進行約會,美其名是約會,事實上是觀察。他猜測最原說的是實話,那另外兩人或許也莫名其妙繼承記憶了也說不定
  結果,另外兩個人表現得跟初次見面一樣,沒有一丁點像最原有那種明顯的露餡反應,真的完全是「被莫名其妙綁來的」兩人。
  夢野沒有因為夜長與茶柱的死而變得過於積極,春川也沒有因為看到是王馬本人而變得警戒或有任何厭惡的反應,她們還是原本的樣子。
  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在這裡的他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確認她們沒有記憶之後,王馬就沒有再找過她們,反而是最原更讓他感興趣。
  但今天這一遭讓王馬覺得自己或許漏看了什麼,那種熟悉的殺意不是錯覺,這可是他來到「紅鮭團」第一次被殺意給威脅。

  「不管怎麼說,你出現在這裡就是很奇怪,要是你不說,我還是有自己的辦法逼你說出口。」
  春川冷酷的語調將王馬拉回來。
  多麼熟悉的生命威脅,王馬認為這才是他認識的春川,前幾天碰上的肯定不是本人,是偽裝的,是仿造的。
  「放心好了,我真的只是來這裡調查些東西。啊,這可不是在騙人喔。」
  「你這傢伙……」
  「所以說,小春川也跟我一樣是來調查什麼東西嗎?」
  王馬將手掌放置在那幾本案件紀錄上游移,食指還順便敲了幾下。
  「我是來確認的。」春川的殺意突然消失,她的意識飄向很遠的地方。「我是來確認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真的。」
  「確認?記憶?」
  「說了你也不知道,我不能再透露更多,總之跟那些案件脫不了關係。你不想説的話我也懶得跟你周旋,不想浪費時間在你身上,我要走了。」
  春川自己停止了話題,抓起掉落在地板的毯子,走向桌子那邊抄起那幾本案件紀錄,動作迅速地王馬都來不及阻止。
  「研究教室的東西不屬於任何人,先來的先贏。」
  她最後瞪視了王馬一眼,收拾自己放置在這裡的東西就直接離開。
  「什麼跟什麼,剛剛那是怎麼一回事?」
  王馬失笑,彷彿方才的一切是個笑話。
  他歎氣,雖然已經看過一遍,但東西被拿走還是不甘心,更何況是在自己面前,有種漏氣感。
  「算了,東西被拿走也沒辦法。」
  沒有執著在東西被奪走這件事,單以武力而言王馬可沒自信贏過春川。
  「但接下來要做什麼呢……」眼神轉向壁爐旁的螢幕,盯了一會兒。「看這時間應該還能再晃去別地方。」
  審視了四周,判定這間研究教室已經沒有任何東西需要他調查。
  「後會有期啦,但我應該是不會想再來這裡了,待在這裡感覺隨時被誰盯著,很不舒服。」
  王馬對著壁爐喃喃,便轉身離開。
  遺落的照片還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完全沒有被原先在場的兩人發現。

  五樓的研究教室只剩下一間了。
  是他本人期待度最低,對才能也不特別感興趣的「超高中級的角色扮演家」的研究教室。
  還在「槍彈辯駁」時沒有機會踏進來這裡一步,為了實行打敗黑白熊的計畫,而把自己塑造成敵人的時候,所有行動都會被擅自往惡意的方面解讀,非常不自由。
  推開門,看著映入眼簾的一切,有點瞠目結舌。
  「哈哈……雖然有聽聞小白銀的才能是『角色扮演』,但實際看到還是很驚訝。」
  研究教室本身就是個巨大攝影棚,有搭建成場景的樓中樓,例如酒吧、教室等,附近則備有單桿衣架,上頭掛著各種常見的角色服裝,就算王馬對「角色扮演」不熟悉,還是多多少少知道這些是什麼。
  「小白銀就是靠這些道具來扮演角色嗎?」
  王馬從衣架上隨意拿起一件服裝,看起來像是制服。上衣與裙子是連段式的,裙子本身是連身裙,腰部扣著襯衫上衣,讓胸前部分從領口開衩。由藍色與白色做主基調,鮮紅色的緞帶繫在領口,整體看上去很樸素。
  之後又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材質摸起來很滑又有彈性,衣服設計成有腰身的樣式,胸前也有凸起的輪廓,似乎是緊身衣,上面有許多奇怪的花紋與金屬裝飾品,無法看出是拿來作什麼用的服裝,王馬現在滿腹的疑問,但還是默默放回去。
  對服裝沒有研究,也沒有特別感興趣,索性略過衣架,前往攝影棚。
  搭建起來的教室場景非常壯觀,沒有因為僅僅為了拍攝而製作簡陋,反而異常堅固,所有的道具都能夠真正使用,而且不是純粹的擺飾。
  黑板也是實物,王馬拿起粉筆溝裡的一支粉筆,直接在黑板上隨便塗鴉些東西,手上的觸感意外地令人懷念,明明沒有離開學校多久,但待在「槍彈辯駁」的生活過於緊張,早就不記得自己其實只是個學生。
  生活佈告欄,擺得整齊的書桌,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真實,令王馬有種自己突然回到學校的錯覺——雖然黑白熊宣稱才囚是學校,但王馬可感受不到任何學校的氣氛,把學生綁架到這裡是哪門子的學校?
  東摸摸西摸摸,確認看到的任何物品都是實物,連拍攝器材都是貨真價實,但王馬不懂那些貴重的器材如何操作,就沒有多碰,免得弄壞。
  這間研究教室沒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就只是一間設備齊全的攝影棚而已。
  「與其說是失望,不如說如果小白銀真的在這裡塞了什麼被我找到的話那才是不盡責。」
  如同王馬的口氣,他確實沒有感到喪氣。平心而論,能接觸到平常完全不感興趣的專業也是種人生經驗。

  噹——噹——
  原本一直安靜無聲的教室突然發出聲響,是打鐘的聲音。
  設置於教室中央的螢幕顯現黑白熊的樣子,他執起酒杯,愜意地飲啜幾口才開始廣播。
  『咳、咳,這是來自才囚學園廣播社的廣播。現在是早上八點,今天也是天氣晴朗的一天,我想經過幾天後大家應該都習慣這裡的生活了吧?要好好利用外出券約對方出來培養感情,可不能浪費時間呀,你們的青春之心肯定蠢蠢欲動著!那麼,以上的通知到此結束。』

  聽完廣播後的王馬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似乎是感受到飢餓。
  「……突然想起我失眠後到現在都還沒吃任何東西呢,等等要請小東條多準備一些才行。」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王馬頭也不回地推開研究教室的門走出去。
  王馬所到之處都已經被陽光給照亮,當初上來的時候還有些晦暗不明的角落,現在那些面積愈來愈少,除了地板、牆壁上有窗戶、樑柱的影子外,其他地方都已經被陽光給佔據。
  現在的王馬沒有多餘的心思在意環境的變化,馬上從樓梯走下去。
  他希望自己一路上不要再碰上任何人,最好直達餐廳。
  可惜天不從人願。

 

  「啊,是王馬同學,早安。」

  來到二樓的王馬剛好碰上赤松,她向王馬打了招呼,似乎才剛離開自己的研究教室不久。
  王馬在稍早探索二樓的時候,就發現有人待在「超高中級的鋼琴家」的研究教室,聽到琴聲後確定是赤松本人,而她似乎彈了一整天的鋼琴,看上去完全沒有睡,卻沒有任何精神不濟的樣子。
  「小赤松又待在自己的教室裡瘋狂彈琴啦?真的是個無藥可救的鋼琴癡欸。」
  「啊哈哈,真的是一摸到鋼琴就停不下來,這裡的鋼琴品質意外地好,沒有調音也能發出美妙的琴聲呢,就像是特地為我準備的一樣,結果就這麼彈到忘記時間了。感覺這種時候很需要彈振奮人心的樂章啊!」
  「小赤松要慶幸這裡的隔音很好,就算彈一整天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呢。」
  「什麼嘛!我只不過是太入迷了而已!」
  王馬刻意裝做什麼事都沒有地回應赤松,對方也沒察覺到什麼問題,就這麼跟著一起閒話家常。
  關於隔音方面的問題王馬倒是沒說謊,他的確沒有在除了二樓教室那區以外的地方聽到任何琴聲。
  「先不說這些了,你也是要去吃早餐嗎?我們一起去如何?」
  赤松順手邀請王馬,臉上的期待之心表露無遺。
  「嗯?小赤松真的要跟我這種邪惡首腦一起去嗎?就算是小赤松也會被說閒話喔,還是妳自己去吧,我晚點再過去。」
  「什麼閒話!大家都是好人!啊、有意見的話應該是茶柱同學……」
  赤松懊惱地環抱起雙手,開始想像了茶柱平常的反應,活靈活現的聲音從腦海裡冒出來,附帶她的合氣道拳法,大聲嚷讓著「男死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的畫面,看來八九不離十會是那種情況。
  「看吧?所以還是小赤松自己去比較好喔。」
  王馬不斷散發拒絕的氣場,想要驅散赤松積極的想法。
  「嗯……好吧。不過王馬同學還是要來餐廳吃飯喔,我會等你的。」
  目送赤松的離開,這裡再度回到原本安穩寧靜的早晨光景。
  王馬突然注意到今天似乎一直有人來打斷自己的行動,明明只是心血來潮的校舍搜查,怎麼就碰上這麼多事?運氣也太背了。
  然而,跟赤松分開之後就沒有再碰上其他人,這倒是讓王馬樂得輕鬆。

  王馬來到餐廳門前,就這樣直接走進去。
  東條今天準備了傳統的日式早餐,餐廳裡飄散著令人食指大動的米香,烤得恰到好處的秋刀魚,還有充滿「家的味道」的味噌湯。
  不太會用筷子的入間直接握住兩支筷子,戳進碗裡把飯挖進嘴裡,吃相非常地難看。
  真宮寺令人注目的祕技,讓人完全看不清任何畫面的時候就將送進嘴邊的食物給吃下肚,雖然他說自己換成了進食用的口罩,快速進食的手法卻還是讓人摸不著頭緒。
  星吃飯的動作意外地優雅,雖然是運動員,但卻是細嚼慢嚥的進食,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夢野一早的食慾就非常好,已經將自己的那一份默默地清掉了一半,準備要開始喝味噌湯了。
  天海習慣在吃飯的時候與人聊天,他向隔壁的獄原開始講解自己跟著探險隊進入雨林時遇到的經歷,獄原也分享自己在森林長大的過去,有過相似人生經驗的他們似乎很合得來。百田也加入話題,說起自己在野外訓練的課程,三個聊得相當愉快。
  夜長總是在開動禱告,不過她的坐姿看起來似乎不像是禱告,而是冥想。茶柱在一旁坐立難安,但她也不確定自己在擔心什麼。
  春川、赤松跟白銀似乎正在聊天,但因為餐廳夾雜著許多聲音,音量被掩蓋過去,聽不見她們的聊天內容。
  機望身為機器人,在基礎機能上沒有進食的功能,只能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眼睜睜看著大家吃著美味的餐點什麼也不能做。
  王馬四處望了望,人幾乎都到齊了,不過自己似乎不是最晚到的。
  「抱歉我睡過頭了!呼、呼,還好百田同學有來叫我起來,不然我就會、呼……嗯?王馬同學你怎麼站在這裡?」
  最原急急忙忙衝進餐廳,他有點氣喘吁吁地手扶餐廳的門板,發現眼前的身影是王馬後就不知所以然地突然退一步。
  「嘻嘻嘻,小最原果然是賴床偵探,你最晚到喔。」
  「你、你不是也才剛到!」
  「我可沒有賴床,只是繞去別的地方轉而已。倒是你還要站在這裡多久?」
  王馬隨意插進空下來的座位,笑嘻嘻地盯著最原看。
  「啊!大、大家早安!」
  這時最原才慢半拍地打招呼。
  「安琪注意到今天的終一好像有點奇怪喔,想了一下原來是沒有戴帽子啊。終一不戴帽子的樣子感覺很帥喔,喵哈哈哈。」
  「唉呀?這麼一看才發現終一你沒戴帽子耶,怎麼回事?」
  百田放下碗筷本來想向最原招呼,但夜長突然其然的感想帶走他的思緒,大家也隨之紛紛對最原今天的異常開始評論。
  「最原同學難不成是想靠這種方式來吸引女生的注意嗎?真是邪惡……男死果然都是些下流的生物。」
  「最原同學是弄丟帽子了嗎?」
  「可是大家的房間都有備份的衣服,就算只是不見也有能替換的數量吧?」
  「還是單純忘記戴了?」
  「不……」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赤松突然出聲打斷。
  「我昨天下午跟最原同學有約,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沒有戴帽子了。我有問最原同學,他說只有一頂帽子所以沒辦法替換。」
  「怎麼就沒有人認為是『被某人給拿走』呢?」
  本來沒有參與討論的王馬插入疑問,這下餐廳裡的討論更加熱烈,反而讓最原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還站在門口處不敢進到餐桌。
  「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吧,最原的帽子又不是什麼珍奇的東西。」春川放下餐具,用著一如往常的冰冷口吻再度打斷討論。「吃飯比較重要。」
  春川的話讓餐桌討論瞬間停止,意識到現在確實不是討論這種事的時候。
  最原朝春川點點頭表示感謝,但後者沒什麼反應,只是拿起已經空蕩蕩的碗盤走向廚房。
  因為春川起身的緣故,夢野也慌張地跟著她一起收拾碗盤,而其他人也同時吃得差不多,漸漸開始收拾了。
  大家紛紛跟上腳步離開餐廳,留下最原和王馬。
  最原惴惴不安地拉開椅子坐下,明明是美味的早餐,卻有點食不知味。
  跟王馬獨處的情況讓他心中浮現昨天不甚愉快的分手場面,心底悶悶的。
  「王馬同學,你還記得我們的比賽吧?」
  最原放下餐具,信誓旦旦地觀察坐在對面的王馬,等著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當然不會忘記,這本來就是我提議的嘛,我反而擔心要是小最原不記得該怎麼辦。」
  「那……現在應該還有效吧?」
  「嗄?小最原還想繼續跟我打賭嗎?即使知道自己的勝算趨近於零也想跟我約會?」
  「才不是這樣,我只是想認識王馬同學……用正常的方式。」
  王馬聽到最原的告白,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孳生,他搔搔自己的後頸,擺出一副很困擾的神情來掩蓋那些異常。
  「你想從邪惡首腦這裡獲得什麼東西?分數?喜歡?愛?還是……真相?」
  「我不知道小最原到底想知道什麼,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如果小最原還想繼續的話,就拿出你的誠意,不然……Game over。」
  當王馬提到「Game over」這字眼的瞬間,最原似乎跳了一下眼皮,接下來視野突然開始扭曲,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歪七扭八。
  「嗯?你有在聽嗎小最原?」
  「有,只是剛剛好像又什麼東西從我眼前飛過去,視線順著移過去而已。」
  最原用謊言來掩蓋自己身體的不適,希望能蒙混過關。
  王馬歪了頭,沒有表示什麼意見,他的舉動讓最原明白對方是刻意忽略自己的謊言,刻意不戳破的原因是為什麼就不清楚了。
  接下來的幾秒鐘,最原漸漸覺得好熱,似乎有什麼東西打算從身體冒出來,熱氣逐漸爬上每一塊肌膚組織,敏感地起雞皮疙瘩。
  「所以小最原還想繼續這場遊戲是嗎?為什麼對於輸贏執著?」
  「不……我不是說了我是……」
  話還沒說完,最原就突兀地座位上起身。
  「黑白熊,你在嗎?」
  「哈哈哈哈哈,難得聽到最原同學叫我出來啊,有什麼事嗎?戀愛諮詢?約會秘訣?還是……這樣那樣的教學?」
  最原開口呼叫了根本不在這裡的黑白熊,而聽到他這麼說的當事人馬上就從餐廳裡的角落冒出來捧腹大笑,依舊跟平常一樣,做出各種讓人不愉快的舉動,即便是外型可愛的熊型機器人也於事無補。
  「王馬對我的好感度現在是多少?」
  最原仍是低著頭,只有嘴部有動作,用著跟平常完全不一樣的冷漠語氣,彷彿正在詢問跟自己毫無關聯的一件事。
  「呼噗噗,最原同學今天真積極啊,那我就顯示給你看囉,要好好注意喔。」
  語畢,黑白熊就拿出不同於黑白平板的電子產品,打開螢幕的畫面,點開最原的資料,顯現代表十五個人的像素圖,上頭清清楚楚標示著每個人的好感度目前到達什麼程度,那都是用外出券換來的血汗結晶。
  螢幕上清楚列出王馬對最原的好感度目前處於兩格的狀態。
  「嗯,這樣就可以了。」
  王馬隱約看到最原的嘴角有微微上揚的感覺,卻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正臉。最原緩緩揚起臉龐,眼神裡有著說不明白的東西混在裡頭,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盯著對方,久久沒說話。
  王馬被盯著又點不舒服,便用手擋住最原的視線,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說:「在當事人面前直接列出來不會很尷尬嗎?」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在想別的事。
  最原不知道怎麼回事變得相當奇怪,心想這該不會就是白銀額外的「做了什麼」吧?
  而對方卻只是把外出券交給了黑白熊。
  「我們已經開始約會了喔,王馬同學。」
  最原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似乎有點害羞地撥動自己的頭髮,走到了王馬的面前,笑嘻嘻地牽起了王馬的手。
  「雖然現在還早,但王馬同學應該不嫌棄下午茶吧。」

  異常狀態。
  現在的最原終一真的非常反常。
  被懷疑的當事人完全沒察覺到王馬的心思,正愉悅地準備泡茶,準備途中時不時望向在座位上的王馬,臉上始終還維持著有點害羞,卻非常的燦爛笑容。
  「東條同學有準備一些小餅乾,她説大家想吃可以隨時拿走,所以我就拿出來一些,想說配著紅茶一起吃應該較有氣氛。來,王馬同學也來一點。」
  最原倒進一些餅乾在盤子中,跟著剛泡好的紅茶一起推向王馬,示意他可以食用。
  「我是第一次泡紅茶,要是有不合胃口的地方請告訴我喔。」
  放下托盤的時候順帶朝王馬露齒微笑,那一瞬間讓王馬有種暈眩的感覺。
  那不是被迷住的感覺,而是不舒服。
  「我說,小最原。」
  王馬盯著仍舊飄散熱氣的茶杯,沒有正眼看最原的叫住他。
  「怎麼了?」
  最原傾斜自己的頭,表示疑惑。
  「你……」
  王馬躊躇著該用什麼詞彙來說明自己的疑惑。
  他知道現在的最原處於某種不太尋常的狀態,但乍看之下沒有威脅性,突然刺激對方或許會帶來反效果也說不定。王馬內心沒有頭緒,咬著唇,忿忿地想起白銀的臉,把這種難題丟過來真的能增加收視率嗎?
  ——那麼我就只能先發制人了。
  「啊,難不成王馬同學其實不喜歡小餅乾?抱、抱歉我沒注意到。」
  最原有些慌張地想回收小餅乾,但被王馬伸出的手給阻止了。
  「王馬同學?」
  「不,我不是要說這件事。」
  王馬收回手,從座位上站起來,手指輕輕地勾起茶杯的手把,迅速把茶杯舉到位於嘴唇的下緣,略略瞇起眼,小心翼翼地飲啜一口。
  「溫度還可以。」
  落下這句之後,王馬的視線就突然轉向最原,身體也跟著上前,意圖藉機貼緊對方。
  哐啷——
  陶瓷茶杯傾倒在地上,雖然沒有破碎,但裡頭的液體已經潑灑到一滴也不剩了。
  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被手持紅茶的王馬給攻擊了。
  「咦、啊?王馬同學?」
  「啊——還真是浪費了小最原親手泡的茶啊——這下就只能回房間換衣了。」
  白色的服裝被茶水給染色,同樣也被波及到的現行犯卻顯得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雖然最原的制服是黑色底,看不出染色的情況,但衣服裡頭卻已經感受到液體滲透的觸感,溫熱的茶水慢慢沿著纖維一點一滴的蔓延開來。
  「王馬同學你到底在幹什麼啊?為什麼要這麼做……」
  而被詢問的當事人沒有回應這疑問,只是給了最原奇異的笑容,並且不合時宜地撫摸被茶水潑灑到的位置,剛好是胸口那附近。
  「王、王、王、王馬同學!?咦咦、啊!」
  被對方給嚇得不輕,一個不注意就向後跌倒。
  「通、痛痛……你到底在——」
  定眼一看發現王馬趁著方才的跌倒跨坐了過來,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反而加深撫摸,探入排釦的位置,手指靈巧地解開看上去非常整齊的制服。
  「嘻嘻嘻,小最原這麼心急,我也不是不能配合啦。」
  依舊笑嘻嘻的王馬湊近最原的耳旁,細細說了聲:「什麼都不要問,配合我。」
  根本什麼都搞不清楚情況,只覺得腦袋的溫度愈來愈高,比被潑到的胸口還要高溫。
  最原什麼也不敢問,就這麼毫不抵抗地讓王馬解開自己的制服外套,裡頭的白色襯衫也被茶漬染得亂七八糟,可見潑灑出來的水量不小。
  不只腦袋的溫度愈來愈高,最原甚至感覺到四肢百骸都愈來愈高溫,變得有點難以呼吸,開始節奏不穩的喘氣。
  王馬瞇起眼盯著臉色愈來愈漲紅的最原,加上手指觸碰到的胸口肌膚,大概清楚可以進行下一步動作了。
  「小最原果然是個剛吃完飯就按耐不住的悶騷男啊。」
  「什、什麼……我才不是……」
  沒有打算等最原反駁,王馬直接拎起最原敞開的領口,毫不溫柔地將他拉離地板,一個勁地拖著他走。
  「等等、好痛!王馬同學等等啊!」
  領口被拉再怎麼說都什麼舒服的動作,最原想阻止王馬卻沒有任何效果。
  「在餐廳會被很多人看到,我們還是回房間吧,我可是顧及小最原的面子才這麼做的喔。」
  最原處於被王馬隻手擒住的狀態,被單方面拖著走的畫面離開餐廳。

  「等等啊王馬同學,你到底想幹什麼?」
  最原的領口仍舊沒有被鬆開,不知道為什麼,王馬的行為裡有著無法拒絕的含義,但最原不知道真正的意圖。
  穿過一樓的走廊、校舍玄關,最原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愈來愈熱了,不只是呼吸開始不穩,連視線都逐漸模糊,幾乎無法對焦。步伐愈發踉蹌,遇到個高低差的台階都會疑似踩空。王馬注意到最原的情況,但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動作,依舊是擒住領口繼續走。
  王馬在踏入宿舍門口時稍稍鬆開了手,換成抱著最原的腰際,讓他不要輕易跌跤。
  最後來到最原的個人房,從最原口袋拿出鑰匙輕輕鬆鬆進去。
  最原被王馬放倒在床上,頭昏腦脹只顧著喘氣,根本沒有餘力思考多餘的事,加上身體的高溫,迷迷糊糊地就伸手想要解開身上的衣服,結果手指才剛碰上鈕扣就瞬間喪失力氣,陷入昏迷。
  「……還好還來得及。」
  王馬吁了口氣,計畫都有如自己策劃的一樣進行著。
  「嗚,好冷。」
  王馬這時才想起自己也被紅茶給潑濕,白色的拘束服都被徹底給染色,冷卻之後的液體只是不斷散失身體的溫度,他趕緊拉起衣角脫掉這身服裝,隨後攀上床,趁著對方意識不清的狀態脫下他平時密不透風的暗色系制服。
  「沒想到這裡也有啊……好吧。」
  手掌在最原身上游移,檢查是否還有沒有任何濕透的部位,一一將那些衣服給卸下,脫到最後,他的身上只剩內褲還在,王馬則是只脫掉上半身的衣服。
  幫最原喬個位置,蓋上被子,手掌覆上他的額頭,手心傳來的溫度明顯不是正常體溫。
  他想著,如果這就是觀眾想看的東西,那麼白銀也太不小心了,根本沒有計算到最原會在中途就昏迷,接下來的發展只能被當事人的自己所引導。
  王馬盤腿趴在床緣,盯著最原的睡臉,將他看起來不太舒服的表情收盡眼底。
  「——這下連我也沒辦法撇清關係了。哈哈,果然是誰先獻出真心誰就輸了。」


  to be continued.